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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八十四章.最後的亡靈法師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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離開比進去要容易的多,得到永生者印記的薩蘭並不是樹海的攻擊對象,很快,薩蘭就走出了迷失樹海。沒有日夜的樹海中,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究竟過了多久。走出樹海,外面已是一片漆黑,薩蘭小心的避過了封鎖著樹海的國王守衛。他迅速移動到不遠的隱蔽角落,用魔杖發出了赤沙堡的專有信號彈,簡單點來講,只有戴著特殊眼鏡的人才能看見這個隱身的信號。做完這一切,薩蘭爬上附近的一棵樹,進入了淺睡眠狀態。

不一會兒,一陣馬車聲吵醒了薩蘭,戴著特殊眼鏡和咯咯笑聲的格格洛駕著馬車向他的方向緩緩靠近。薩蘭迅速起身,跳到了馬車上。他用魔杖輕輕敲了一下頂棚,伴隨著一陣細微的機關聲,馬車的頂棚自動打開,一陣黃色的光從裏面照了出來。薩蘭跳進馬車,看到了坐在馬車裏看書的奧圖。

“成功了?”奧圖一邊看著書,一邊向薩蘭問道。

“嗯。”薩蘭從衣服內袋裏掏出裝著次級永生之泉的兩個瓶子,扔給了奧圖。

聽了薩蘭簡單的匯報,奧圖點了點頭,他把小瓶子裝進自己的口袋,低下頭繼續翻著書。馬車的到來很快引起了士兵的註意,很快,宮廷法師卡倫就帶著一隊士兵圍上了馬車。在魔法的火光下,他們看清了馬車上的標記。領頭的卡倫露出了覆雜的表情,似乎在為什麽事猶豫不決。坐在馬車裏的奧圖依然看著手裏的書,直接忽視掉了馬車外發生的事。

過了一會兒,卡倫臉上露出了一個意味不明的微笑,他揮了揮示意士兵們撤退。士兵們雖然疑惑,卻沒有多說什麽,在卡倫的帶領下回到了迷失樹海的入口處。地精總管格格洛發出咯咯的笑聲,駕駛著馬車進入了黑暗中。

從永生之地回來的薩蘭被要求保守秘密,實際上他也不會告訴別人,他甚至偽造了報告,只描述了迷失樹海與次級永生之泉的事,對於其他事情他一概沒有提到。時間一晃過去了幾個星期,中央法師塔那裏傳來了消息——要為赤沙堡的學徒頒發魔法師資格。

薩蘭並不知道奧圖對次級永生之泉的處理,但就算奧圖把其中之一交給了國王,薩蘭也確定國王不會這麽快就服下那不明的紅色液體。與薩蘭一同前往迷失樹海的國王軍全軍覆沒,這給了王族充分的理由去懷疑液體的真偽。不到最後,國王一定不會使用這瓶紅色液體。根據這些推斷,現在的國王並沒有恢覆,這也就意味著這次中央法師塔頒發資格的事一定不會那麽簡單。但無論如何,這是赤沙堡無法拒絕的。

除了頒發魔法師資格外,這次中央法師塔之行還要對福納進行審判,照理說這兩件事不應該在同一段時間發生,但反過來說,一旦這兩件事在同一時間發生,奧圖就不得不前往中央法師塔。換個更容易理解的說法,頒發魔法師資格和審判福納都只是把赤沙堡叫到中央法師塔的幌子,這也意味如果奧圖知道了即將在中央法師塔發生的事情,他很有可能就會拒絕前往。

不過在薩蘭看來,做出這樣判斷的人一定不了解奧圖。奧圖雖然行事謹慎,但面對這樣未知的挑戰,他一向不會拒絕。

很快,赤沙堡的一行人就整裝待發,奧圖、格格洛加上十五名學徒和薩蘭的使魔,把傳送間塞的滿滿的。臨行前,大部分學徒都表現的很興奮,除了個別幾個人。具體來講有三個人,已經被魔法鎖拴住雙手的福納,滿臉憤怒的邦麗,不知道為什麽臉色蒼白的菲娜。除此之外並沒有什麽特殊情況,一陣光芒過後,赤沙堡裏空無一人。

一眨眼的功夫,薩蘭發現自己處於一個巨大的房間裏,不用說,這裏就是中央法師塔的傳送間。在奧圖的帶領下,一行人走出傳送間,進入了中央法師塔的大廳。這時候,薩蘭意識到,在今天被審判的不止福納一個人。

在大廳中,幾個身著法師袍的守衛正押送著一個被魔法鎖鏈團團捆住的囚犯,就待遇來講,比福納要差很多。仔細看的話,那個囚犯只是一個和薩蘭差不多的年紀的少年,他穿著一身破舊的法師袍,渾身上下沾滿了凝固的血跡。少年有一頭少見的白發,要知道,在依符洛斯上有各式各樣的發色,白色是其中最稀少的。換句話說,天生白發的人幾乎是不存在的,大部分白發都是因為各種原因演變而來的。而那些原因,一般都不是些好事。

在薩蘭看來,這名囚犯的白發並不是天生的,這也就意味他在這個年紀經歷了一些遠超想象的東西。被魔法鎖團團捆住的少年一直在奮力掙紮,他的臉色蒼白,臉上蒙了一塊黑布,只露出一只眼睛。在那只眼睛裏,充滿了憎惡與仇恨。薩蘭了解這種眼神,所以他知道,這份強烈的感情並非針對什麽人或事,而是向著全世界。

很快,一個守衛註意到了來自赤沙堡的一行人,他小跑著來到奧圖身前,深深的行了個禮。在接下來的交談中,薩蘭知道了這名囚犯的來歷。簡單來講,這名少年是個亡靈法師,也就是那種致力於讓死者覆生,制造並操控亡靈的職業。在多年前,迪洛特頒布法律禁止了這種魔法,並銷毀了相關書籍與相關人員,但很顯然,還有漏網之魚。這名少年被一直逃亡的亡靈法師收養,並傳授他亡靈魔法。在之前的一次圍剿中,少年的老師被帝國的士兵殺死,換句話說,這名少年可能是世界上最後的亡靈法師了。

就薩蘭本人來說,亡靈魔法並非什麽禁忌,在他看來這只是魔法的一種,並沒什麽特別的。如果有機會,他甚至想要研究一下這種書上看不到的魔法,但當然了,他也不會為了研究亡靈魔法而去劫持囚犯。那很傻,不是嗎?根據守衛與奧圖的交談,薩蘭不單了解了這名亡靈法師的過去,同時也得知了對他的審判——中央法師塔要把他送到流放之地。

流放之地,簡單來說是一個沒有名字的島嶼。至於它沒有名字的原因,十有八九是沒人願意為那種地方起名——那種極端不詳的地方。客觀的來講,流放之地並不屬於迪洛特,實際上它不屬於任何國家,但所有國家都在使用它。這個島嶼處於西大陸西邊的無盡海上,就位置上來說,距離所有主要國家都不遠,是流放犯人的最佳選擇。島嶼周圍環繞著覆雜的海流,所有海流不約而同的流向島嶼,沒有一條是向外的。島嶼上空長期盤踞著神秘的黑雲,無法依靠任何飛行手段接近,換句話說,這是一座只進不出的島嶼。

從遠古時代,這座島就被用來流放重大犯人了,誰也不知道島上面現在是什麽情況。流放犯人的方式很簡單,把五花大綁的犯人放在一支小船上,只要小船進入海流,犯人就會自然而然的進入小島。當然,鑒於流放中可能要穿過很多國家,所以流放的手續相對較麻煩。一般情況下,如果不是極度危險的犯人,國家或者組織是不會選擇流放之地這一手段的。可以見得,迪洛特究竟有多討厭亡靈魔法。

守衛在和奧圖交談時並沒有壓低聲音,所以得知犯人要被發配到流放之地的不只有薩蘭,還有福納與邦麗。聽到兩人對話的福納臉色變得蒼白起來,額頭開始往外冒汗。邦麗也是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,似乎隨時都會掏出背在身後的野硾,狠狠的大鬧一場。他們的表現自然逃不過薩蘭的眼睛,比起緊張或是憤怒,他們的樣子更像是被嚇到了。

只要冷靜想一想,誰都知道福納的罪名不至於被發配到流放之地,但沒有誰能在手套鎖鏈的同時保持冷靜,再加上平時就不怎麽聰明又很在意福納的邦麗……只能說這支運送隊伍的出現在很大程度上刺激了兩個人的情緒,當然,刺激還沒有結束。

事情發生的很快,那名年紀不大的亡靈法師突然伸手奪下了身旁守衛拿的魔杖,那根魔杖的長度超過一米,質地上像是骨頭,尖端則是一支骷髏手抓住一個黑球的造型。魔杖從頭到尾纏繞著鎖鏈,還有其他很多不符合薩蘭品味的小裝飾,這樣看來,這根魔杖應該是屬於這個亡靈法師的。

令人驚奇的一幕發生了,魔杖一接觸到少年的手,就從尖端釋放出了兩道黑色的氣流。氣流交錯盤旋,撞上了封著少年的鎖鏈。迪洛特官方的封魔鎖鏈不單結實,同時還有封鎖魔力的功效,換句話說,戴著鎖鏈的人不能用魔法,鎖鏈本身也免疫魔法攻擊。但鎖鏈碎了,在撞上黑色氣流的一瞬間,封住亡靈法師的鎖鏈變成了碎片。

掙脫束縛的亡靈法師猛的散發出一股強大的魔力,強大的沖擊沖散了周邊的守衛。緊接著,巨大的黑色魔力從他的身上爆發出來,不規律的流動著。魔力爆發……就這種狀況來看,這名年輕的亡靈法師,已經有了接近大魔法師的魔力水平。

反應過來的守衛迅速采取了應對措施,他們紛紛把手伸進袖子,取出一個個雕刻著精美符文的小圓環。亡靈法師的獨眼中露出更深刻的憎惡,他高舉手中的魔杖,黑色的氣流漩渦一樣的環繞、聚攏,不時還發出另人毛骨悚然的嚎叫聲。仔細看的話就會發現,每一道黑色氣流上都有人臉一樣的形狀,似乎這就是人類的亡魂。

守衛們意識到了事態的不樂觀,紛紛拋出手上的圓環。圓環上的符文發出耀眼的光,向著亡靈法師飛去。所謂符文,指的是有特殊力量的文字圖案,範疇非常廣,魔法陣的構成符文、煉金陣的構成符文,甚至門口餐廳的招牌……這些都是廣義的符文。刻在圓環上的屬於魔法符文的一種,效果是束縛,總得來講……非常強力。

但這些圓環並沒有起到應有的作用,一道黑光閃過,圓環上的符文紛紛暗淡下來,落在了地上。亡靈法師也在同一時間一躍而起,他揮舞著手中的魔杖——正對著薩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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